第4章 潜入组织

        “云水”组织如待上宾般的迎接架势来看,这个组织于东亚产经联合社旗下的子产业。

        看来东亚产经联合社的商业爪牙开始无孔不入,竟然连这样的地下伪造工厂都不放过,难怪大家都说,商界中的大部分企业的第一桶金都是黑的呢,像我这样刚一出道就得到美女、金钱支持的人,又能有多少呢?

        下定了决心后,我们三人按照原路慢慢倒退了回去,幸好“云水”组织的这些家伙们,此刻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伺候那三位高层大爷身上,外加有莫明和春草三月两位潜行高手的指点,我感觉自己只需要放心大胆的根据指定路线行走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,在莫明和春草三月朝着大门方向猫腰走去之时,我则大摇大摆的拖沓在最后面,对于这两人选定的路线表现出了十足的信心,有时候,身为一个高层管理者,对于属下的信任就是对于自己的肯定,要不怎么叫一览众山小呢?

        只可惜我那高层管理者的瘾并没有持续多久,因为老天爷是很公平的,当我过去什么都没有,只是一个小小潜水员的时候,我唯一可以拿来炫耀的就是与生俱来的好运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无论是在海底拣到水晶项链,还是得到倪萱的赏识,与其一同开创天野集团,我的好运气都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,从而取得了无往不利的业绩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如今,当我拥有了大量金钱与美女之后,我的好运气却随之渐渐远离了我,例如现在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当我准备抽身退离这个倒霉的古老建筑时,突然听见一声粗暴的叫喝声从我身后响起,吓得我全身当即一震,双腿都几乎为之颤抖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再往前望去,莫明和春草三月早就跑地没有了踪影,这两个家伙也太不够意思了,危急时刻竟然扔下我这个总裁独自跑了,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前提是我必须活着离开这里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正当我犹豫之际,后面那个声音再度催促了一声,语气虽急,却听不见任何脚步声,想必对方并没有追来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怔怔转回身体,凝神望去,只见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厨房内,正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厨师。

        肥硕的身体足足占去了普通人两个人的位置,手中一把宽厚的菜刀,绽放出银色的寒芒。

        我重重咽了口口水,不置可否地回答了一声后。

        双脚却无法控制的依旧站在原地,丝毫不敢向前移动半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听见了还愣着干什么,厨房人手不够,你是新来的吧?过来帮一下忙!”

        胖厨师高声嚷嚷道,那浑厚的嗓音彷佛要让全房间的人都听到他说话一样,直到话音落下,声音仍围绕着屋顶横梁徘徊不止,震得我的耳膜嗡嗡作响……“哦!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唯唯诺诺回答了一声,为了避免他的大嗓门继续招来其它人的注意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还是硬着头皮朝厨房地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,为了避免给这次行动带来不便,我在早晨出门时特意换上了一套休闲服饰,而不是和过去一样整天都束缚在各式各样的名牌西装中,或许也是这个原因,才让胖厨师误把我认成了他们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也算是不幸中地大幸了吧,看来我的运气还没到头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走路的时候我刻意把头压的很低,努力不把自己的真实相貌展现在其它人面前,好在厨房里的那些人似乎一个个都很忙,根本没人来注意我这个打杂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用着比蜗牛爬行快不了多少的速度,我慢慢磨蹭到了胖厨师的身旁,张眼向内望去,只见厨房里地其它人都忙碌着自己手中的工作,并没有一个人在意我的出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行了,别偷懒了。还不快帮我把菜切了!”胖厨师说完,顺手从脚边的蔬菜箩筐中提出了一篮子萝卜。

        望着那堆足有十多斤重的萝卜,我的脑袋一下胀大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了不让对方怀疑我地身份,我只能在胡乱应诺了一句之后,提着箩卜篮子侧身来到了一旁的切菜板前,郁闷的当起了打杂小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厨房原本并不算小,但是在充斥了这么多与我一样的无名“帮手”后,显得异常拥挤起来,连转身都感到十分吃力,走路自然也只能侧着身子,真不敢相信以这胖厨师的身材是怎么挤进来的……好在我这个总裁并不是那些娇生惯养的阔绰子弟,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我,对于厨房中的琐碎杂事也略微通晓一二,至于切萝卜这么简单的工作,自然不在话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令我感到幸运地是,这里的人似乎都不怎么看电视,即使与我侧面而对,也没有一个人认出我的真实身份,渐渐的,我的胆子也随之大了起来,切萝卜时也不把脑袋刻意压得很低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子,你是哪个部门的?刀工不赖嘛!”

        就在我专心致志的对付那些箩卜时,先前那位胖厨师开口问道,虽是对着我说,但却根本没有抬眼看我的意思,仍然继续摆弄着他手中的生鱼片,其精细程度可见一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,我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含糊的支吾了半天,心中不禁犯难了起来,今天可是我第一次潜入“云水”组织,岂能知道这里面的部门是怎么划分的,若是漏出破绽,只怕再难脱身了……“怎么?在“云水”里没有一个人敢对我康大叔保密,难道你想破例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胖厨师说话间,手中的菜刀狠狠剁了下去,就听见耳畔回荡起一声脆响,他手中那条可怜的鱼便随之身首异处了……能够一刀剁去成年鱼的鱼头,可见这胖子的一身蛮力可真不含糊,抱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信念,我当然不愿意得罪这个狠角“是这样的,我是昨天才进入“云水”的新人。所以还没有具体分配岗位,刚巧遇到有大事情发生,所以就把落实部门地事情给耽搁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思量再三,觉得还是这个回答比较完美,至少不会落下什么语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?那真是太好了,我这里刚好缺少一个人手,一会我就去和山田那家伙说说,把你调到我这里来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胖厨师依旧埋头切着手中的生鱼片。从他不屑一顾的态度来看,他口中的山田,应该就是此间的老大山田健。“不行!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条件反射般的抗议道,若是被他去询问了山田健,那我的身份势必立刻就要败露了,没想到这个死胖子竟然这么麻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?你小子还敢对我的安排有意见?妈地,不要给你脸不要脸,你要弄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!”

        胖厨师突然抬起头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两道犀利的目光恰好与我望向他的视线相触,一时之间,在空气中激荡出强烈火花,这种异常坚毅刚健的眼神。

        很难想象会出现在一个普通厨子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,深陷重围的我,自知不能得罪这个连山田健都不放在眼里的胖子,于是只在目光接触之间,便立刻缓和下了脸上的神色,正对着胖厨师地脸上也露出了歉意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康大叔,我不是不愿意听你的安排,只是我对做菜根本是一无所知,除了能够胡乱切几个萝卜以外。还能在厨房做什么呢?”我满脸堆笑的委婉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“放屁,你以为进了其它部门你就能干好吗?老实告诉你,这里纯粹是一个黑窝,与其去学那些坑蒙拐骗地黑道手段,还不如在我这里老老实实的当厨子,只要有我康大叔在。整个“云水”就没人敢欺负你!”

        胖厨师旁若无人的数落着“云水”组织的不是,彷佛在这个组织中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。

        很难想象,这个看似粗鲁傲慢的家伙,也有他重情重义的热血一面,从他对我的关心态度来看,显然并不愿意看见我在黑道中越陷越深,面对他的至诚关照,一丝愧疚隐隐浮现在我的心头。

        说来也奇怪,就在胖厨师与我侃侃而谈地时候,我们身旁的其它组织成员就好似当我们不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别说是插嘴了,连看都没向这边看一眼,由此可见,这个胖厨师在“云水”组织中的身份果然不是吹嘘的,如同是扮演着此间精神领袖一般,有着他独到的人际关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吧,康大叔,既然你这么热诚相待,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嘴上虽然这么应诺着,心中却想:反正这顿饭还得准备不少时间,届时只要我跑得快,在对方发觉之前逃离这个鬼地方,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!

        “嗯,我叫康强,这里的人都叫我康大叔,你以后也这么称呼我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见我同意了,胖厨师地语气态度霍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急转。

        好不容易度过了一劫,我下意识的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,继续开工对付起了面前的那一大堆萝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了,小子,你刚才说你知道“云水”要发生大事情了,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?“忙碌之余,康强还有一句没一句的与我聊起了天,而此间的其它人,也三三两两的谈论着什么,看来平时这个厨房里的工作环境十分随意,若不是我并非属于这个组织地成员,在这里工作也不失是一件美差。“大家这不都看见了吗?上面来人了,怎么不算是大事情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的吗?”康强这个问题可算是吊起了我的兴趣,没想到打一次杂竟然还能得到内幕消息,这次我可赚翻了!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知道,还望康大叔明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给我来这些酸词,以后说话大方一些!”

        康强用力剁了剁手中的菜刀,吓的我脖子一缩,连连点头,他继续道:“我告诉你,“云水”组织这次捞到了一份大买卖,正准备大干一场。但是由于资金太大,所以才需要拉来上层的人商量一下,看见那三个日本人没有?他们可是世界三大贸易实体中东亚产经联合社的人,山田吩咐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伺候好,所以我们这些人才在这里忙呢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康大叔,“云水”组织不是一个专制伪造商品为主的地下组织吗?能接到什么大买卖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困惑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我看来,这个贩卖假古董的组织终究只是一个小团体,若是没有东亚产经联合社在后面撑腰,根本谈不上气候可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你就不知道了,听说过天野集团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康强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嗓门。

        我闻言不由大吃一惊,没想到这件事情还能与天野集团扯上关系,看来自己今天真算是来对了,还获得了这个意想不到的收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知道。那不就是最近迅速崛起的商业集团吗?听说他们的总裁年少有为,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!”既然说起了天野集团,我也毫不客气的替自己打起了广告,谁知道过了今天,自己是不是还有这个说话的机会呢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放屁!”康强粗暴的打断了我地话语,从他满脸轻蔑的神态来看,显然是对我这个总裁极为不满:“如果天野集团的总裁真是这么精明,那就不会连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保护不了了。还妄图与三大贸易实体相抗衡,简直就是痴人说梦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胖子,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?”我在恼羞成怒之下,竟然情不自禁呵斥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话刚出口,就感到无数双眼睛同时朝这边怒视了过来,一丝冰凉的感觉瞬时就传遍了我的全身。

        该死,这张臭嘴又闯祸了!子,你刚才叫我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康强也随之停下了手中的工向我的目光中,充满了挑衅地意味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种感觉,让我想起了动作片电影中,高手主角面对菜鸟敌人时的画面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,现在的我绝对不可能是这场电影的主角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对……对不起,刚才我太激动了,康大叔,你大人有大量,就饶了我这一次吧!”我很想让自己表现得无畏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在这样地场合下,个人英雄主义只有毙命的下场,所以我刻意使舌头打起了卷,就是希望给对方留下一个唯唯诺诺的小人物形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只是说那个不成器的天野集团总裁,你有必要这么激动吗?”康强冷冷朝四周望了一眼,待其它人都恢复了手头的工作后,这才继续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,康强并没有像先前那样一边干活一边聊天,而是停下了手中的活,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知道,若是我现在没办法给他一个合适理由,今天恐怕是很难完整的走出这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个……康大叔,天野集团地杨野总裁一直是我的目标,所以我不希望听见别人贬低他,刚才的冒犯纯属意外,下次不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自己当成偶像,在这里我得澄清一点,我并不是自恋狂……“哼,这里没有电视,所以我没见过那个叫杨野的总裁。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,等过了这几天之后,我想你再也不会把那个家伙当成你的偶像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康强狠狠瞪了我一眼,终于低头继续“欺负”起了手里那条鱼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我则如释重负般的长长舒了口气,这里果然没有电视,看来我地身份暂时是没有败露的危险了,今天这一天我所受到的生命威胁,简直比我这一辈子遭遇到的还多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害怕归害怕,正事还是需要关心的,等心神稍稍平静了一些后,我再次尝试性的开口问道:“康大叔,你刚才说的天野集团最重要的东西,究竟是什么呀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其实也没什么,都是一些和你我没有关系的东西而已,你要知道这么清楚干嘛?”

        原本一直豁达的康强,在关键时候却反倒卖起了关子,一边把鱼切成一片片薄薄地生鱼片,一边若无其事的反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只是感到有点好奇而已,不知道杨野总裁身边到底是什么最重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的确,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,如果是星痕,我估计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把她从我身边偷走吧!

        “哎,你小子现在的表情很淫荡哎,该不会有什么不良嗜好吧?我这里可不欢迎性趋向有问题的人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去你的,你都没抬头,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表情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猜的,所有人刚进入“云水”的时候脾气都差不多,不过没关系,等适应了一段时间后,你就会知道这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玩,到时候你那好奇的性格也将被磨平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拜托,泼洗澡水总不能把孩子一起泼出去吧?别人的态度,可不能代表我!”我登时挺直了腰杆,但当我看见周围一齐投来的怨毒目光时,这份天生的优越感顷刻间就荡然无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是感觉而已,如果我真的猜错了,你又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激动?”康强似乎有意想要转移话题,只不过,我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放心吧,即使再有问题,我也不会对康大叔你有意思的。不过如果你一直保留着那个秘密,我就只能每天纠缠你了,到时候,日久生情的我可不敢保证对你没有感觉。”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感觉,我终于说出了这番肉麻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蓦然,就看见离我身旁最近的一个厨师,畏如蛇蝎般迅疾朝一旁退去,而厨房中的其它人也和他一样,宁愿让自己所在的空间更加拥挤,也不愿靠近我半步……“你们都怎么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而我,还故意扯着嗓子附加了一句,吓得他们顿时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,再不敢与我有任何视线交会,深怕被我看中,就此纠缠一生!

        “行了,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,我把事情告诉你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康强终于改口道,同时,也挥手示意其它人继续干活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并没有接话,而是满面期待的望着这个“可爱”的胖厨师,从他的身上,我隐约看见了一种久违的朴实,即使是身处在地下黑社会组织中,但是他的性格却全然未被这个大染缸所改变,在这个社会中,这样的人着实已经很少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真不知道你小子的好奇心为什么这么大,告诉你,有些时候太过好奇未必是件好事,知道的越多,死的越快!”康强抱怨了几句,见我没有反应,也只有主动把话语切入了正题:“是这样的,昨天我听山田说,“云水”从天野集团中盗来了一个新型游戏软件,只要能够破解出其中的程序,“云水”就能从中捞得上亿利润。可惜我除了烧菜之外,对这种计算机程序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,也不知道他们从中是如何运作的,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,那就是天野集团要倒霉了,你就等着看你那位偶像栽跟头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呵呵,康大叔,我非常信任天野集团的杨野总裁,相信他一定会在盗版发行之前想出解决方法的。”我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深意笑容,虽然还不知道《死亡商业》的程序软件是怎么落到“云水”组织手里的,但是既然让我知晓了他们的计划,那就一定还有挽回的余地。